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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治療‧進化論

這篇文章可以改變很多家庭的命運

 

作者:中西醫雙執照醫師 陳應明

 

癌症的可怕我想大家都曉得,過去的數千年當中,這個令群醫束手無策的疾病已經奪去了無數人的生命,而且已經連續24年以上高居國人十大死因之首。我們雖然知道生命一定會有結束的一天,但是對於發生在自己本身或者是至親至愛身上的這種出乎意料之外的疾病所造成的壽命折損,我們心中總是有著無限的哀痛。
癌症對於人類所造成的影響遠遠超過你我所能想像,不僅僅是親人在情感上永久的失去了依靠,也造成孤兒寡母必須在這殘酷的世界努力求生存,對於未來得及完成的想法;例如:孝順父母、參加兒女的人生大事如畢業或結婚典禮、與至親至愛一起環遊世界的夢想也將因為自己或親人罹癌而變成遙不可及的夢。
罹癌的患者也馬上感覺到隨著病況的加劇,身體感覺越來越虛弱,隱隱約約感覺到不久的將來即將失去身旁的一切所有,包括:妻子、兒女、工作以及財產。自己在過去人生當中的所有努力成果或是幸福都即將化為烏有。癌症甚至影響一個國家的命運發展;試想:假設 孫中山先生當年罹患的膽囊癌若是能夠得到適當的治療因而延長壽命,中華民國說不定會因此而有截然不同的命運。

 

可惜的是,基於某些根深柢固的錯誤基本假設,醫學在癌症的治療從美國尼克森總統向腫瘤宣戰開始到西元2009年的今日為止並未隨著科技的快速發展而出現長足的進步,即使貴為台灣首富的妻子或親弟弟仍然無法免於癌症所帶來的生命威脅。我們因而知道唯有在死神面前才是真正不分貧富貴賤的人人平等,直到今天,即使是醫界的專業人士本身或是家屬罹患癌症,他們本身並不能夠因為自身的專業而在罹癌之後能免去死亡的命運。

 

正因為癌症的治療如此之困難,因而造就了神棍以及江湖郎中無數騙財騙色的機會。如果曾經用心了解過那些故事當中的曲折離奇,你就會發現人類在面臨困境或絕症時的愚蠢遠超過你我所能想像。這些故事的基本架構都差不多,當中一定有一個罹癌的親人加上一群手足無措的親人,在聽信某某神棍或郎中的三寸不爛之舌之後,即一廂情願的相信騙徒,花費無數的不合理金額不說,如果當事人家中妻子或女兒若稍具姿色,甚至連貞操也隨巨額的財產一起遭受騙徒的掠奪。這就是可悲的地方,如果是因為車禍或其他意外突然死亡,親人所受到的傷害往往比較局限,可是一但罹癌,由於不理性的期待及渴求扭轉命運的心理需求,常常是禍不單行地使財產遭受損失以及人格尊嚴遭受騙徒的踐踏。

 

會造成如此不堪的悲劇不斷上映的原因當然有很多因素,包括:遺傳、病毒感染、病人本身的生活及飲食型態都對於癌症的發生以及難以治療有密切的關聯,但是,我認為當前醫學界的癌症治療能力不能滿足大眾的期望應該要負起最大的責任。原因無它,社會大眾對你越是信任、期待越高,你本身所應承擔的社會責任就越形重大。如果醫界本身不願意負如此重大的責任,那麼憑什麼要求廣泛社會大眾相信目前醫界的癌症治療呢?

 

造成醫界目前的腫瘤成效不理想,最基本的腫瘤治療策略錯誤是最主要的原因。直到現在,所有主流醫學對於癌症的治療,都是傾向儘可能消滅所有的癌細胞,所使用的主要治療方法包括手術切除器官、放射治療、化學治療以及複合手術、化學放射治療以及最近的標靶治療都脫離不出前述消滅所有癌細胞的思維,這種思維所衍生的癌症治療方式基本上算是一種「焦土策略」,其所能夠達成的狀態,目前的確可以在巨觀的角度達成殲滅所有可見腫瘤,達成「臨床無病狀態」甚至於讓腫瘤指標驟降趨近於零的「輝煌」戰果。(在醫學上稱之為complete remission,請注意到使用的是remission緩解而非cure治癒,癌症治療的成效評估是用5 years survival rate, 「五年存活率」而非「治癒率」)

 

然而,治療的成功總是短暫的。因為這樣的治療方式雖然消滅了絕大部份的癌細胞,但是卻也讓癌症患者本身的免疫能力及其他機能受到相當程度的傷害。多數的情況下化學治療可以消滅絕大部份的癌細胞而非全部,能夠殘存的非常少數癌細胞經過化學治療藥物的摧殘而能存活下來,在一段時間之後再度捲土重來,並且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分裂繁殖。而且一但復發都常常是遠處轉移,也就是癌症第四期,而且在這種情況下,原來所使用的化學治療藥物通常已經無法發生我們期望的效果。接下來登場的就是第二線化學治療,必須清楚了解到這些化學治療之所以被列為「第二線」的原因,通常都是因為副作用更大、效益比「第一線」藥物差,或者是更昂貴等等因素。假設價格跟效益通過客觀科學評估是對於患者有利的或者是「值得的」,中央健保局通常都會在一段時間的內部評估之後納入健保給付,甚至列為「第一線」藥物,其他剛剛新研發的治療藥物例如:標靶治療、正子射線治療之所以健保不給付,往往是因為價格與效益不成比例。譬如說:多花費30-50萬新台幣結果只短期的多延長了患者的壽命3-6個月。這個時候雖然患者本身或是家屬非常有心想要挽回患者性命,即使是不惜任何代價,效果確仍然十分有限。了解了上述的現象之後,你就能夠理解為何即使是貴為首富的妻子或者是手足在罹患癌症之後仍然難逃生命結束的宿命。

 

我在這篇文章當中沒有批評目前癌症治療主流醫學的想法,畢竟這一套癌症的治療方法是匯集了多年來眾多科學家及醫學界的精英一生努力的智慧結晶,犧牲無數的動物以及患者生命並且通過嚴謹的科學驗證而得到的。
當中的進步雖然緩慢,無法滿足大眾的期待,卻也慢慢地讓人類越來越了解惡性腫瘤的多樣面貌,總有一天,人類也可以發展出完美的癌症治療方法的,但是目前它的確還是不能夠滿足大眾的期待。最重要的是,比起其他禁不起科學驗證的治療方法,例如:「排毒教父」林光常的「排毒療法」、「生機飲食」或者是放任腫瘤生長而不採取任何手段,接受目前的主流腫瘤治療醫學治療對於某些早期癌症的治療成效算是不錯,五年存活率甚至超過80-90%,對於晚期的癌症也或多或少可以延長一些壽命。無論是手術、放射線或是化學治療,從某些角度來看都有它們的必要性,有時候採取這些治療的目的並非在於嘗試「治癒」患者讓其免於死亡,而是消極性地為了改善一些患者的生活品質或是延長幾個月或是幾年的壽命讓他們有機會得以完成一些尚未完成心願。罹癌的患者在可能的情況下可以徵詢第二位或第三位專家的意見, 但是千萬不要斷然捨棄主流癌症醫學的治療,以免使原本預後算是不錯的早期癌症錯失治療的黃金時期。

 

但是,話說回來,光是多活個幾個月或是幾年並無法滿足患者本身或是家屬的期待,這時候,除了接受正規的主流癌症治療之外,多半的患者或是家屬會想要採取其他的「另類療法」,即使患者本身是醫護人員也不例外。會有這樣的情形背後的真正原因其實其實很簡單,因為這些醫界的專業人士深深了解:除了某些早期的癌症例如:乳癌或是子宮頸癌可以早期手術切除獲得根治之外,目前的腫瘤主流醫學並無法確保他們自己或是親人的生命免於遭受死神的剝奪。在台灣,大部份的患者在罹患癌症之後所採取的「另類療法」通常是中醫藥或是「生機飲食」。

 

中醫藥體系在古代中國至少已經存在兩三千年,當然對於惡性腫瘤的治療並不陌生,「癌」這個字在歷代中醫藥典籍大多以「岩」這個字來表示,例如:「乳岩」表示「乳癌」。之所以「岩」來表示惡性腫瘤的原因就是因為它們摸起來跟岩石一樣硬。雖然中醫藥體系對於惡性腫瘤的治療並不缺乏經驗,但是整體而言,歷代中醫典籍多半將「岩」表示為「難治」之症。在治療策略上,大多數的醫書都以「扶正驅邪」為主,在這個地方中醫藥體系對於「扶正」的這個觀念比起目前西醫體系還要更加重視。雖然是這個樣子,根據過去的種種治療經驗顯示:傳統中醫藥在癌症治療方面的成效仍然沒有比目前的主流醫學還要高明到哪裡去。不過,近年來世界各國的癌症研究發展多半會研究包括中藥在內的「天然藥物」倒是共同的趨勢,例如:治癌化學治療名藥 Taxol (紅豆杉醇)提煉自紅豆杉的樹皮就是最知名的例子。除此之外,台灣某些醫學中心在治療惡性腫瘤時也會同時會診中醫師共同照顧病人,這個時候中醫藥扮演的角色就是在緩解化學治療、手術或是放射治療之後所產生的不適症狀並且從「扶正」的思維上來增強一些人體的免疫力。如此的配合治療雖然還是不能「治癒」癌症,但是至少讓病人在治療的過程當中提高了一些生活品質。可惜的是,直到目前為止,大部份類似的中西醫結合治療都還是沒有辦法大幅度地延長罹癌患者的壽命,因此仍然無法滿足病人以及家屬的期待。

 

在台灣,有許多已經得知罹癌的患者會採用「生機飲食」來試圖扭轉他們的命運,其中比較極端的病人甚至會完全放棄正規醫學體系的治療而只依賴「生機飲食」來治療他們的癌症。我也很清楚真的是有少數人藉由「生機飲食」大幅延長了原本只剩下3-6個月的生命。但是,我必須強調真的只是「少數」,大部份(超過9成以上)的癌症病人即使嘗試食用「生機飲食」仍然無法扭轉他們的命運。關於「生機飲食」有一個觀點我們必須加以肯定:它是藉由「改變食物」的方式企圖治療癌症。 這是一個值得研究的路線及策略,但是由於對於腫瘤的生長特性欠缺全盤的了解,因此它走錯了方向。我要說的是:目前大多數的生機飲食提供者對於腫瘤生長機轉並不了解甚至完全不了解,因此他們所提供的「生機飲食」只是人云亦云,不但無法帶領罹癌患者遠離癌症的威脅甚至是引領這些原本可以活久一點的罹癌患者早日走向墳墓。讀到這裡,有些人或許會認為我在嘩眾取寵,但是你們只要耐心繼續讀下去就會知道我說的話到底對不對。

 

其實人類原本可以提早50-60年發展出相對完美的癌症治療策略的,可惜由於種種的歷史事件導致這個策略的發展遭受一再的延宕。了解歷史的人都知道,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前,當時的德國是世界上醫學最發達的國家。當時得諾貝爾獎的德國人數甚至是世界第一。
早在西元1931年,一位猶太裔的德國人名字叫Otto Warburg的諾貝爾生理醫學獎得主就已經在他的論文當中解釋了「呼吸傳遞鏈」的機轉,這個論文除了描述我們從肺部呼吸所得到的氧氣如何層層傳遞到身體內部的每個細胞粒線體中讓其得以進行代謝。重要的是,他也解釋為何癌細胞在極端擁擠,幾近完全缺氧的環境之下仍然能夠以高速度進行代謝及增殖。他在他的論文指出這是藉由「糖」的發酵作用所發生的無氧呼吸才是癌細胞能夠在幾近無氧的環境下仍然能夠進行呼吸而且能快速增殖的原因, 因此我們知道只要有「糖」的存在,癌細胞就能呼吸而且根本不需要氧氣。這樣的特性與正常的細胞有很大的不同,因為在缺氧的環境之下,正常細胞包括負責免疫功能的白血球就算不死亡,也會降低代謝保護自己,因而慢慢地失去應有的功能及優勢。
另外一方面,由於在缺氧的狀態下癌細胞仍然能夠以血糖發酵進行無氧呼吸而且快速分裂增殖,因而形成了更加「缺氧」的環境,更不利於正常的免疫細胞發揮它們應有的功能。這是一個敵長我消的狀況,逐漸造成癌細胞越來越多,而宿主本身卻越來越衰弱終致於死亡,而造成這個現象背後的根本環境因素則是血中的「糖」。

 

以上Otto Warburg 所提的發現其實是非常寶貴而且重要的發現,如果能夠根據這樣的發現為基礎而加以發展,以德國人的聰明才智,要發展出一套相當完美的癌症治療策略並非難事。(各位要知道:美國及蘇聯的太空計劃以及洲際飛彈的幕後研發人員,都是戰後自德國抓來的科學家)可惜Otto Warburg是猶太裔德國人,希特勒仇恨猶太人,再加上準備戰爭的政治方向是研究如何殺人的方法,例如:生化武器,而不大可能認真以國家資源來從事救人的癌症治療研究。Otto Warburg於西元1944年再度因發現葉黃素而被提名諾貝爾生理醫學獎,可惜就是因為納粹德國政府的反對而失去得到第二次諾貝爾獎的機會。1945年德國戰敗之後,美國自德國掠奪了大部份的資源及人才,取代德國,成為全世界醫學最發達的國家。戰後的美國,把在戰爭時期為發展殺人化學武器所使用的化學物質用以對付癌細胞,1946年 Jacobson首先將戰爭中發展出來的毒氣副產品(Nitrogen mustard)施用於癌症的治療,開始了癌症化學療法的新紀元。隨後在1956年一位華裔李醫師(Dr. Min Chiu Li)在他的老師Dr. Hertz 指導之下成功地未經過手術切除子宮而只是單獨使用Methotrexate(MTX)根治了一種在當時原本屬於不治之症的婦產科癌症──絨毛膜癌(Choriocarcinoma)(一種源自於胎盤絨毛膜的惡性腫瘤),該名24歲女性患者還同時伴隨癌症肺部轉移,但是在接受MTX注射治療之後完全康復。如此的成功治療在過去的50多年當中激勵了眾多醫界人力大量投入化學治療的研究。可惜的是,幸運之神未曾再度光臨,截至目前為止,全身性化學療法只能根治上述的絨毛膜癌(choriocarcinoma),成功率高達85%-100%,但這是目前唯一的成功結果。除此以外,目前其他癌症化學療法大部份都是「輔助治療」,用以減輕痛苦,或是短期的延長患者生命用的。化學療法常用於全身散佈性的癌症,例如:白血病、多發性骨髓瘤(Multiple myeloma)或各種淋巴瘤(Lymphomas),還有其他已蔓延散開至全身,無法限制於局部或再發的腫瘤。一般而言,化學療法之效果不能維持很久,也不能長期使用, 在使用之後常有抗藥性(Resistance)及癌症再發之可能。

 

簡單介紹目前最常用的化學治療劑可分以下數類:第一類稱為烴化劑(Alkylating agents),包括氮芥及其衍化物。它們的主要作用是與細胞核中之DNA結合而使細胞不再生長分裂。第二類稱為抗代謝劑(Antimetabolites),細分還可分為嘌呤拮抗劑(Purineantagonist)如6-mercap-topurine(6-MP)、嘧啶拮抗劑(Pyrimidine antagonist)如5-fluorouracil(5-FU)、葉酸拮抗劑(Folic acid antagonist)如Methotrexate(MTX)等,因為嘌呤、嘧啶及葉酸都是製造DNA的必要材料,所以它們的拮抗劑可以制止DNA的形成,從而壓制細胞的生長分生。第三類是抗生素(Antibiotic)如Actinomycin D,它可制止依靠DNA的RNA的形成,從而阻斷細胞內蛋白質的合成。第四類是Vinca鹼如Vinblastine, vincristine,它們可造成分生的停止及核異常。以上四類藥物都是細胞毒性藥物(Cytotoxic drugs)。它們對癌細胞及正常細胞同樣有害,所以發生了種種副作用:例如:落髮、噁心、嘔吐、食慾不振等, 嚴重者造成骨髓、肝、腎及神經系統之重大損害。

 

從1990年代之後,新發展的藥物陸續推出,當中標靶治療在這幾年當中算是比一般化學治療相較之下,副作用相對較輕的療法。標靶治療從西元2000年前後開始在治療某些類型癌症上得到明顯的效果,與化療一樣可以有效治療癌症,但是因為對於癌細胞具備較高之專一性,因此對於正常細胞的毒副作用與一般化學治療相較之下減少許多。直到目前為止也仍是一個非常活躍的研究領域。這項治療的原理是使用具有專一性對抗癌細胞的不正常或失調蛋白質的小分子,例如,酪氨酸磷酸酶抑制劑imatinib和gefitinib,以及單株抗體。
此外也有使用小的胺基酸結構(small peptidic structures)來結合細胞表面上的受器或影響腫瘤周圍的細胞外基質,經由結合同位素與小胺基酸結構,使其專一的結合到癌細胞上,再利用放射線殺死癌細胞。直到目前為止,標靶治療仍然無法治癒癌症,臨床上癌症復發的症狀雖然或多或少會延後但是復發的機率仍然近乎100%,而且一旦復發之後,原來的藥物就失去它應該有的效果。但是可以稍為多延長患者的壽命3個月到2年不等,缺點是非常昂貴(每日平均新台幣2000-3000元)而且健保未必給付。平均算起來,大約多花30-50萬新台幣可以增加3-6個月的存活期,當中的差異因不同種類的癌症、不同的藥物而略有差別。

總而言之,直到目前(2009年)為止,除了MTX化療可以用以單獨根治Choriocarcinoma之外,主流醫學能夠根治或治癒癌症的手段仍然是手術切除,但是這仍然僅限於早期的癌症,特別是子宮頸癌及乳癌。其他的化學治療以及標靶治療、放射治療甚至是化學放射治療都算是「輔助」治療,無法達到根治癌症的目的,但是對於增加存活率是有幫助的。

 

在簡單地介紹癌症的各式治療之後,我們再度回到1931年諾貝爾生理醫學獎得主Otto Warburg身上談起,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Otto Warburg在晚年對於癌症又發表出一項重大發現:他發現癌細胞只能以糖為唯一的能量來源,這是繼1931年他提出癌細胞的呼吸主要靠糖發酵來進行無氧呼吸之後的另一重要發現。隨後在關於胰島素家族及其相對應接受器、以及腫瘤基因p53的科學進展,進一步印證他的發現並且發現了另外一個更驚人的事實:癌細胞搶糖的能力比正常宿主細胞高出10-20倍,甚至是數百倍。我在這裡簡單地敘述一下這當中的機轉,以方便各位了解:我們身體的細胞要利用糖充做能量來源的時候需要一個關鍵的荷爾蒙家族:包括胰島素,胰島素樣生長因子insulin-like growth factors簡稱IGF,及其接受器receptors, 這些接受器位於細胞表面,它們數量的多寡決定了每個細胞搶糖的速度,而每個細胞上面IGF-1接受器的多寡是由某些基因所調控。在某些情況下,例如:遺傳、病毒或是化學物介入的情況下,都有可能造成造成細胞表面的IGF-1接受器過度增加的現象。
其中最重要的要算是位於第17對染色體上的一個名叫p53的基因。正常的情況下,我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只會表現來自父系或是來自於母系的其中一組IGF-1基因,然而有超過50%的癌細胞是由於p53 gene 發生突變或是受損,造成來自父系及來自母系的兩組基因調控IGF-1的基因同時表現,於是癌細胞表面的IGF-1接受器數量便比正常細胞細胞多出許多,因此能夠搶得更多的糖用以「分裂、繁殖」。要知道癌細胞的繁殖具備高度突變的特性,因此,每一次的分裂、繁殖都多多少少都有機會產生表面IGF-1數量不一樣的癌細胞,當然,在糖的來源不虞匱乏的人類體內,表面IGF-1數量越多的癌細胞就能搶得更多的糖來「分裂、繁殖」;如此下來,隨著時間的進展,癌細胞表面的IGF-1接受器數量就會越來越多,因為表面IGF-1接受器數量少的癌細胞就會因搶糖速度落後而減少「分裂、繁殖」的機會。這是一場活生生「物競天擇」的生存、繁殖競賽,其發生的場所,就在癌症患者的體內進行,而這些癌細胞呼吸、生長、分裂繁殖所使用的能量來源,就是人類每天,甚至是每一餐都吃的澱粉類食物水解、消化之後所產生的糖。最後,當癌細胞繁殖到一定的臨介值之後,宿主正常細胞都將處於「饑餓」的狀況,因為這時宿主所攝取的糖大部份都被癌細胞搶走,然後宿主身體就開始展開分解脂肪的機轉以「酮體」充作能量的來源,到最後,甚至開始分解骨骼肌來合成用以供應神經系統基礎運作所需之葡萄糖也被癌細胞掠奪一空,此時宿主身體就越來越消瘦,而且宿主的神經系統功能因而明顯下降造成耳鳴、視力下降、嗜睡等等症狀,以上的症狀就是所謂「惡液體質」(cachexia)。 這種癌症所造成的惡液體質,佔大約3-4成癌症患者的直接死因,特別是消化系統的癌症。

 

了解癌細胞「嗜糖」並且「搶糖能力」高過一般正常細胞的這個特性,就不難解釋為何手術、放射治療、化學治療及標靶治療最終會失敗的根本原因。腫瘤當被發現時,其體積至少已達肉眼可見的程度,表示它已經存在宿主體內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暗示著癌細胞表面的IGF-1接受器數量越多。這種情況,就算用外科手術的方式或是用化學治療、標靶治療的方式來治療,殘存的非常少數癌細胞只要沒有死亡,它們還是具備很強的「搶糖」的能力,能夠利用宿主的血糖為能量來源用以迅速分裂、繁殖。不但如此,既然可以通過「化學治療」的「天擇」(應該精確的講為「人擇」或是「微天擇」,因為這種環境的變化存在病人體內,是由人為操作所造成。),這些殘存的少數癌細胞具備了可以不被化學治療藥物消滅的遺傳特質,因此復發的腫瘤就對原來使用的化療產生抗性。畢竟人類的醫學技術到目前為止,只對惡性腫瘤建立數量有限的化學治療防禦陣線,一但這一兩道的化療防線被非常少數的癌細胞突破之後,幾乎所有的醫師們就束手無策了。此時的患者,大概就只能接受「安寧照護」, 默默地等待生命的結束了。

 

如果這樣子陳述,或許還是有人不太願意相信癌細胞只能靠糖來進行無氧呼吸及以糖充為唯一的能量來源,而且胰島素家族及其接受器在這當中伴演非常重要的角色。我們就再描述一些證據來強化各位的信念:有一種腫瘤診斷的利器叫做「正子射出斷層攝影」Positrone Emission Tomograpgy 簡稱PET. 它的呈象原理就是利用腫瘤對於葡萄糖具備高度攝取的特性來診斷腫瘤的,敏感度高達95%,也就是說高達95%以上的癌腫塊都可以找到葡萄糖高度聚集的影像醫學證據。
也有研究文獻指出:罹患第二型糖尿病的患者比血糖正常的患者罹癌機率多出約30%,另外一個研究則指出:已經罹癌的患者,在排除癌細胞種類、分期等其他干擾因素之後,發現第二型伴隨糖尿病患者的死亡率是血糖正常的癌症患者的三倍。
也有研究指出使用「吸入型胰島素」的糖尿病患者其罹患肺癌的機會明顯增加。…..這些證據當中,我認為最有趣的,是南美洲厄瓜多有一個叫萊倫侏儒的種族,他們長不高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基因當中負責調控第一型胰島素樣生長因子IGF-1的基因出現問題而使血液中IGF-1的濃度偏低,因此身高平均只有1.2公尺,令人驚訝的是,這個侏儒的種族居然沒有人罹患癌症,也非常長壽。
多種癌症的研究也指出,癌細胞表面的IGF-1接受器數量不但與癌症分期有非常強烈的正相關,而且眾多文獻指出:癌細胞表面IGF-1接受器數量越多,其預後也就越差,甚至可以視為一個有別於癌症分期的獨立指標。…..越來越多的證據,都一直在呼應著Otto Warburg當年未被巧妙運用的重大發現。這就如同古生物學家發掘出越來越多的化石不斷地證明達爾文早在150年前就已經發表的「物種起源」。

 

知道了上述重要的癌細胞特性之後,是否就真的能挽回罹癌患者的生命呢?獻上我的座右銘「知識本身不是力量,巧妙的利用知識才能產生力量」,「問題之所在, 即機會之所在」。癌症治療的答案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任何人在經過解釋之後大部份都能夠充分理解正確的治療策略。在距離達爾文出生剛好滿200年的2009年,陳應明醫師已經巧妙地利用Otto Warburg當年的發現與達爾文的「進化論」為「癌症治療」揭開了全新的一頁,即使體內仍然有殘存的癌細胞,我們都可以使用適當的治療策略與之「和平共存」,不讓它們迅速壯大,進而奪走宿主生命。如果有緣,陳應明醫師願意向想要改變自己或是親人命運的人,貢獻自己一點點「巧妙利用知識所得到的力量」, 讓有需要的病人及家屬, 有機會實現未完成的夢想。